昨日上午,芦山县通往宝兴县道路因塌方时断时续,当地和外地志愿者驾驶摩托车往来运送人员和物资。 新京报记者吴江摄
遭遇坠石
4月22日,高河镇至龙门山路段坠石,导致一名志愿者不幸去世。志愿者名叫汪策,女,32岁,贵州人,未婚。
遭遇车祸
4月21日晚7时,两名地震救援志愿者从成都驱车前往灾区途中遇车祸受重伤,幸好被其他救援者发现并送到芦山县人民医院治疗。
被堵城外
4月20日,距芦山县30公里处,道路交通瘫痪,大量医护、救援特警和消防官兵被堵城外,10多辆满载伤员的救护车被卡在出城道路中。请志愿者别再海量涌向灾区!
4月20日8时02分,雅安地震。
很快,各种捐助、救援、招募信息,通过媒体铺天盖地而来,各路公益组织纷纷行动。然而仅一天后,“不给灾区添堵”的呼声勃然兴起。
央视记者称,因各路救援盲目涌往灾区方向,雅安地区道路拥堵,伤者出不来救援进不去。
在荥经附近安全检查站,一名交警说,出高速后前往芦山县的一段道路非常拥堵,他们已劝退大批社会民间救援力量。
国务院办公厅21日通知,要求非紧急救援人员、志愿者等未经批准,尽量不要自行前往灾区。
这些信息透露出民间救援力量在快速聚集正形成一股巨大能量。而劝退背后,是一些民间组织已通过联合搭建平台与政府力量互补。
一次换位
每日劝返千余志愿者
昨日,芦山地震第三天。芦山县龙门乡抗震志愿者总指挥、阆中市志愿者协会会长王浩只眯了两个小时,他的对讲机几乎没停过。
最初,王浩所在的阆中市志愿者协会只跟NGO灾难储备中心一起到龙门乡调研物资需求,寻找政府可能暂未顾及的需求。但大量涌入龙门乡的志愿者,让王浩一行“角色转换”做起灾区志愿者组织工作。
“很大一部分志愿者来自周边大学,他们没带任何食品和户外用品,只凭着一腔热情进入灾区,食宿都无法保障。”王浩说,6个人住的帐篷,最多时挤进18名志愿者。没防潮垫,没被子,志愿者们睡在潮湿的草地上,相互取暖。
“本来龙门乡物资就紧张,这样一来反而添乱。突发事件中,最起码要求:志愿者不能成为负担。”王浩坦言,最初,地方政府比较反感这些“帮倒忙”的志愿者,阆中市志愿者协会才不得转而与高坪区志愿者协会、南充市红十字志愿者协会一起,开始灾区志愿者指导工作。
这两天,王浩一行每天在劝返1000多名无法保障自需的年轻志愿者,留下50-100名有些经验的志愿者组成服务队,试图让志愿服务更加理性和有组织性。
但王浩发现,与汶川大地震相比,这次更多的人变得理性,政府的管制和呼吁,媒体的宣传,公益组织的呐喊,让公众意识到,不能给灾区添乱。“汶川大地震平均每天我们劝返3000多志愿者,这一次最多的昨天也才1500多人。”
据共青团四川省委昨日下午4时的数据播报,通过报名热线电话、微博、微信等方式报名的志愿者,已有8892人次。
一点尴尬
志愿者商店“开白条”
经过改进,龙门乡政府看到王浩们努力的效果。他们将有经验的志愿者留下,并分组走入一线为灾民提供心理援助、基础医疗服务、电路防范等服务。
留下的志愿者组成9支队伍,每支队伍20余人,其中7支服务在一线,另外两支给志愿者提供服务,比如安排志愿者的帐篷,后勤保障、食物来源联系、劝返志愿者等。这些志愿者除了队长是三天以上的志愿服务,大多数是志愿服务两天。
但问题仍然会出现。昨日,一支志愿队伍的志愿者在入户调查时发现,有的村物资奇缺,两天没有食物供给,一个人两天才能分到一瓶水,有的婴儿没有奶粉。于是,有志愿者跑到商店“打白条”,拿出9000多元物品分发给妇女和儿童,但并没知会队长或志愿者总指挥,直到小店老板找到王浩。
“他们的心是善意的,但会造成很大一个后果,这个资金谁来垫支?”王浩说,志愿者开的“白条”,老板以为代表的是政府行为。
最终,这个钱只能由阆中市志愿者协会垫付,王浩表示很无奈,因为这个钱只能通过内部募捐解决。
“其实我们的角色很尴尬,引导志愿者,不应由民间团体来做,而应有团委组织驻扎,但目前龙门乡还没看到当地团委的人来指导志愿者工作。”王浩表示,引导志愿者,民间团体会遇到协调问题,比如交通、物资、指挥等,有的志愿者不听从安排,干了一会儿就跑进帐篷休息。
但王浩与阆中共青团委联系后,对方表示能帮助解决物资,却暂时无法派人来接手现场志愿者指导工作。
一个尝试
民间NGO“抱团”
地震当天,通过微信搭建起的“成都公益圈”救援平台诞生,14家民间公益组织抱团组成“成都公益组织420联合救援队”,截至昨日下午,已有近50家民间公益组织加入。他们在快速成长并发挥起“统领”作用。
其实,在汶川大地震时,就曾有一些民间组织试图抱团,但最终不了了之。
“成都公益圈”对外联络部负责人、成都市科技新闻学会的张鸣说,她在汶川大地震时很慌乱,不知道该做什么,而这一次,加入成都公益圈后,她能根据分工做好自己的事。
成都公益圈设有对外联络部、物资管理部、灾情信息收集部等12个部门,每个部门都确定了专门负责人,并在群内公布联络方式,各公益组织定期召开协商会议,共享信息,分工协作。
发起人、成都云公益发展促进会副会长周晓翔指出,信息不对称造成大量物资堆积。“如何有效传播信息,是大灾害来临前很严肃的话题,我们想创造民间NGO救灾信息分享平台,避免重复救灾。”周晓翔指出,在成都公益圈里,所有信息有专门的人核实,并每半天整理发布一次,各公益组织据此进行协商和分工。
“平台协调民间救援力量,避免了无序救灾。”张鸣指出。
这也引起一些基金会的关注。截至昨日,还有中国红十字会、青基会、扶贫基金会等30家国内大型基金会和20家媒体加入平台。而南都公益基金会在得知成都公益圈急需工作经费后,马上拨款20万元给予支持。
同样,成都公益圈也得到当地政府部门的支持。周晓翔称,共青团成都市委、成都市委宣传部、成都市文明办等部门一直在后方给予支持,比如进入灾区需要的准入证等。
■ 观点
政府民间协调不够
国家行政学院应急管理培训中心副教授李明:现在政府和民间力量之间是两张皮,统一协调不够。从目前搜集上来的消息看,民间的救援力量和公益组织、公司、个人大量涌入灾区其实给救灾带来一定负面影响。这不能单单责怪这些公益组织的意识不够好,政府管理也存在欠缺。
最好的形态是救援物资和人员可有的放矢地投入到灾区,民间救援力量有一个统一平台调配。建议引入联合国人道主义救援体制中的现场评估机制,这种对灾难的初步评估也是目前我国政府应急体制中欠缺的部分。按照联合国的救援体制,对于需要援助的灾难区域会建立评估中心,快速对灾区进行人员伤亡、损失、物资需求等方面的评估。这些评估内容将为救援指挥提供一个决策支撑。评估数据在网络共享,所有协调调动的部门都可以看到。灾区外围会建立一个协调中心,从而有效调配救援人员以及各地区所需物资。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王卡拉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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