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回眸]农民杨小运卖粮求车推动农村责任制改革

　　荆楚网消息（记者张扬）“卖粮大户”杨小运要买汽车了！20来万预算，10多个品牌数10款车型让他挑花了眼。

　　回想起32年前售万斤粮求一张自行车指标的经历，杨小运感慨万千，“别人都说我走了大运，实际是改革开放让全国人民都走了大运。”

　　卖万斤余粮求购永久牌自行车

　　那是1981年，杨小运在应城县杨河公社大堰生产队当小队长。当年，他们队早早完成8万斤国家征粮任务，社员自留的口粮还可以吃到春节。在多数农民都填不饱肚子的年代，大堰生产队的丰收引来县里关注。

　　面对县里派来的调查人员，杨小运细数自家22亩4分田的收成：只用小麦和早稻就能完成8530斤国家粮食定购任务，中稻、晚稻还可以收15000多斤。他壮着胆子“夸下海口”，要超卖一万斤粮食给国家，但要求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的购买指标。这个要求在现在看来不足挂齿，可在计划经济时代，一个农民能骑上永久牌自行车，比现在开“宝马”、“奔驰”还要气派。

　　说到做到，当年的9月20日，杨小运请来大队里的人，租用7辆板车，浩浩荡荡拖着10380斤粮来到杨河公社粮站，把整个粮站的人都给惊呆了。“卖粮大户”一炮打响，时任应城县县长的范浩清为他特批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指标，上海永久牌自行车厂厂长王永昌也为他送来自行车。《人民日报》在二版发文：《农民兄弟要“永久”，“永久”工人要尽责》，将此事上升到生机勃发的农村改革对城市工商业发出挑战的高度。

　　骑着梦寐以求的169元的永久牌自行车，24岁的杨小运一不小心就成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实践先锋。超卖万斤粮的原始发票，至今还保存在中国历史博物馆里。可据杨小运回忆，就在他卖万斤粮的一年前，大堰生产队连饭都吃不饱。

　　“走资本主义道路”私下分田到户

　　1980年，杨小运已担任了4年生产队长，此前他带着大家没日没夜地劳动，可农田产量就是上不去，完不成国家粮食征购任务不说，227亩良田甚至撑不饱生产队127人的肚子。明摆着大伙儿都吃惯了大锅饭，出集体工时普遍出工不出力。是年春荒，饱受饥饿之忧的他萌生了分田到户的念头。

　　在时任公社党委书记夏华树等人的支持下，大堰生产队冒着被扣“走资本主义道路”帽子的危险，“偷偷摸摸”搞起了责任制。分田到户立竿见影，大堰生产队不仅完成了全年粮食征购任务，群众还人均分了630斤口粮，父老乡亲从“记事以来第一次填饱了肚子”。

　　批评之声接踵而来，这年11月底，一位领导在全社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大堰生产队杨小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刚吃了一年饱饭，就想歪心思，把田都分了。”还有人扬言要开除杨小运母亲的党籍，取消他本人预备党员资格。

　　“你不用担心，上面我给你顶着，实在不让搞再说。”夏华树安慰杨小运。顶着压力，大堰生产队次年粮食空前丰收，全队共打粮食25万斤，户户完成国家任务，家家超卖公粮，在邻队、邻村和邻近公社起到了极大的示范作用。从此，应城县分田到户，实行农业生产责任制改革，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出现，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

　　杨小运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成为了全国农民先进典型，先后被评为全国新长征突击手、湖北省特等劳动模范。1983年，他还被推选为全国第六届人大代表。随后，他完成大学学业被招工为政府机关工作人员。

　　发挥余热带领乡亲致富

　　1991年，全国出现卖粮难，他鼓动杨河镇巡检街办起了粮食加工厂，后发展到20多家，年加工能力达6000多万公斤，解决了当地和周边县市卖粮难。2001年应城大旱，他负责从京山郑家河水库“借大水”。2007年底，应城市投资30多万元的杨家大堰水库扩建工程动工，杨小运不仅帮忙规划、现场指挥，还和当地村民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

　　如今，从应城市农办副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杨小运也没有闲着，他和家人一起开了家板厂，为当地农民供应各种水泥盖板，不少农民农闲时也在厂里帮工。“农村现在全是两三层的小洋楼，这方面需求很大”，杨小运笑道，“现在只要你手上有钱，在农村彩电、冰箱、空调……你什么样的（商品）都可以买到。”

　　30多年的变化，不仅是吃穿住用行，农村改革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亿万农民逐步走向了小康生活。这在当年，农村体制改革和生产力的解放，为什么会在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上取得突破口？

　　“那时根本没有想过这些，现在想来，应该是思想的解放吧。”打开尘封多年的记忆，虽然已不年轻，但依然朴实而直率的杨小运深深地体会到，没有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没有农村的改革开放，也没有广大农民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