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武汉东湖清淤。(记者倪娜 摄)
图为:整治后的十堰神定河恢复清澈。(视界网蔡本学 摄)
图为:经过近5年的截污清淤,黄石磁湖重新焕发生机。(记者李溪 摄)
图为:秭归万人洁河,让长江支流变清。(记者刘曙松 摄)
图为:兴山香溪河中,中科院武汉水生所用于净化水质的生态浮岛。(记者胡汉昌 摄)
图为:清江上的水质实时监测点。(记者陈迹 摄)
湖北日报讯 本报报道组
“长江大保护主要抓什么?在湖北,重点在治理水污染。”前不久闭幕的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参加湖北团审议时,一针见血指出了湖北保护水环境面临的主要任务。
千湖之省,优于水,忧于水。碧波清流,是优势是财富。污泥浊水,是劣势是包袱。
一朝污染几十年治理
江湖期待源头活水
丹江口下游,襄阳市双沟镇,摆渡的刘东国师傅对我们说起此前的“酱油河”,仍然心有余悸。
汉江重要支流——白河,从双沟镇蜿蜒流过。2006年以前,由于上游河南新野县小造纸、小化工厂大量排污,白河变成了黑色的“酱油河”,“吃不能吃,用不能用,守着一条河买水喝,还有不少人得了重病。”
经过鄂豫两省相关部门十多年艰苦的协调与合作,上下游一起努力,一批小造纸厂、小化工厂关停,白河水质逐渐好转。现在,河南新野的环保人员每个月都要取几次河水抽检水质。湖北省环保厅建设的白河水质自动检测站也于去年底运行,24小时自动检测同步传送数据,及时发现并处置污染问题。
放眼世界,水污染治理,从来路漫漫。治理莱茵河,德国花了几十年。瑞士与法国共有的日内瓦湖,历经30多年努力,才被救活,今天成为世界著名旅游景区。日本琵琶湖治理,经历40年才有成效。
国内亦然。淮河治污已经进入第20个年头,历经攻坚克难、污染反弹和全面治理三个阶段,干流水质趋于好转,支流仍不乐观。滇池治理几十年,至今仍在不断投入。海河、巢湖等治理依然跋涉在路上。
“一块钱的污染,要五六块钱才能治理好。”这是环保界公认的比率。
污染了再治理,今天是不得已而为之。随着治污理念和技术的提升,人们把目光投向了源头。
提标准。武穴城市污水处理厂,黑色的污水散发出阵阵臭味,经过多次沉淀和处理,最终变成比较清澈的微黄色水体,排入长江。全省已投产200多座污水处理厂,它们是洗净最前端经脉的“清道夫”,管好用好,责任重大。
控排放。磁湖是黄石的城中湖,约10平方公里。过去,磁湖岸边有数十座工厂,工业和生活污水直排湖中,严重污染了磁湖水体,达到劣五类,城中湖变成了臭水塘。2013年开始,黄石市综合整治磁湖水环境,总投资近15亿元,通过污水截流、岸线整治、景观建设,磁湖水质提升到三类,擦亮了“城中明珠”。
连河湖。武汉东湖沙湖连通后,人们发现,水生植物长势明显好于以前。到2020年,武汉市江湖水系将基本连通,166个湖泊将构成国内最大的城市湖泊生态湿地群。
两个百万级罚款昭示
执法如山“铜牙铁齿”
“长江所承载的环境负荷已经很重了,要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的位置。”省委主要领导要求,治理长江排污,要真刀真枪,毫不手软。
2014年7月,“最严水法”《湖北省水污染防治条例》施行的一个多星期,全省立案查处环境违法企业174家,责令其中66家企业停产或停产整顿。
恩施州建始县磺厂坪有限责任公司撞到了枪口上。
该企业在水污染防治设施没有建成的情况下,擅自投入生产,产生废浆水未经处理直排至厂房下方的自然洼地,污染物通过洼地底部渗漏至地下水,再经地下水系进入重庆巫山千丈岩水库。事件造成重庆巫山县、奉节县4个乡镇约5万人饮用水受影响。环保部门按照上限处罚,罚款100万元。这也是水污染防治条例实施以来,第一家受到最高限处罚的企业。
今年2月,武汉市开出了一笔最大环保罚单。
“在线数据长时间低于印染行业正常排放水平。”2014年11月,环保执法人员查看污染源自动监控平台历史数据时发现端倪。随后,武汉市环境监察支队与新洲区环保局对武汉毅峰印染有限公司突击检查发现,该公司污水处理设施未正常运行,但排出的废水却十分清亮,自动监测设备运行正常数据达标。
执法人员再次对该公司污水管网进行仔细排查,终于在围墙外发现一处排污口向城市管网直接排放黑水。武汉市环保执法部门开出145.6万元环保罚单。
依法对拒不整改的违法单位和个人,按天处罚,一直罚下去,罚到违法者倾家荡产。这是湖北对于水污染防治的决心,更是守护绿色长江的责任。
恩施州对清江源头的龙洞河开展环境综合整治,共清理沿岸排污口75个,对27家违法排污单位下达限期整改通知书,关闭龙洞河源头违法排污企业1家,目前沿岸80%以上的排污口已与污水管网对接。
宜昌市宣布,在明年6月底前,取缔清江高坝洲库区的3.4万口网箱,杜绝库区网箱养殖和投肥养殖等违法行为。
按照国家环境保护部要求,我省近日启动长江新螺段白鱀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环境专项整治,保护区内20个违法违规人类活动点被责令取缔或整顿。其中洪湖辖区15处,赤壁辖区5处。保护区管理处对洪湖洪江水泥厂、洪湖德平砖瓦厂等多家污染企业下达了整改通知书,采取关停并转或搬迁等措施,要求企业于年底前实现完全停产,明年完成工厂搬迁及后期生态修复。
“保护好长江生态环境,涉及几亿人的切身利益和子孙万代的幸福,不能用牺牲环境来换取眼前利益,对违法排污、逃避监管的企业,应依法予以严惩!”3月19日,副省长曹广晶赴石首市调研时说。
市长当“河长”时时督办
人人参与河清水亮
“河中垃圾未见,河岸少量钓鱼人遗留香烟盒子,水体看上去有点浑浊。”
“河岸西侧白色小泡沫较多,需要保洁。”
这是邓远清的工作日志。邓远清是宜昌市夷陵区龙泉镇柏临河青龙村支书,也是村里的“河长”,每天都要细心盯着流经本村的柏临河。
青龙村段,河长3100米,在伍家岗区注入长江。今天水清河畅,山青堤美,治理之前,却是杂草丛生。“时时检查。一查垃圾,及时清洁河道,管护水质;二查河道坡岸,处置塌方等险情。”邓远清说。
这样的“河长”,宜昌有数百名。
宜昌,共有集水面积大于30平方公里的河流164条,境内河流总长度5089公里。去年11月,164条河流全部配上市县乡村四级“河长”,作为河流生态保护与管理的责任人。宜昌市委副书记、市长马旭明担任长江宜昌段河长,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宋文豹担任清江宜昌段河长,其他市政府党组成员均负责一条河流。
一条河涉及水利、环保、国土、林业、渔政、交通等多个部门,有的还跨行政区域。建立“河长制”,就是要突破部门间、行政区域间的藩篱,荣辱与共。
2月3日,宜昌市环保委办公室通报1月份主要河流水质,玛瑙河下游水质为劣五类。次日,玛瑙河“河长”、宜昌市副市长周正英批示,要求市直有关部门和沿河的枝江市、当阳市、夷陵区立即查明原因,采取有力措施。
“目前,各方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一问题,月内周副市长还要到现场督办。”宜昌市水利局防汛办主任万卫平说,去年12月25日,周正英已实地调研玛瑙河流域水质情况。短短3个月内市领导两次就一条河流的问题现场督办,这在实行“河长制”之前是没有的。
忠建河是恩施州咸丰县的母亲河,在这条39公里长的河流上,邓飞跃等8人专职河道保洁,月收入2200元。“同城里马路上的环卫工一样,他们就是河道环卫工。”咸丰县防汛办常务副主任莫代雄说,从去年起,咸丰县政府每年安排296万元财政预算资金,专项用于全县370公里的河道生态保护。
恩施“以钱养事”,按照每公里8000元标准安排保洁费,不超过5公里配备1名保洁员,对河流保洁实行社会化服务。
“8个县市全部实行河长制,每个县都投入真金白银。”恩施州水利水产局河道科科长柳先进一一道来:巴东县每年312.72万元,建始县每年56.72万元,鹤峰县每年200万元……
治水需要“河长”,更需要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参与。
一手火钳、一手垃圾袋,搬石头、扒树枝,忙得热火朝天。这是秭归“万人洁河”的火热场景。
2015年1月至3月,秭归县政府在茅坪河、九畹溪、七里峡等3条重点河流,打了一场包括清理河道垃圾在内的垃圾歼灭战,清理垃圾3.2万吨,河流环境大大改善。
河库相连,唇齿相依。“百库之市”安陆,境内有141座水库。距离安陆城区4公里的百花水库,上世纪90年代因成功探索出投肥养鱼模式,享誉全国。但经过20多年的粗放养殖,水质污染逐年加剧。
2014年10月,安陆决定,打一场清洁水库恢复水质的生态战。环保部门封闭排污口,严禁向水库、大型塘堰、河流投肥投粪养殖;对水库禁养区内大型畜禽养殖场逐步依法取缔,对限养区、规划养殖区的养殖场开展排污整治,完善环评手续。
2015年,安陆市又投入100万元在烟店镇余寨村、袁畈村新建了两个人工湿地,在碧山村新建了一座日处理100吨的生活污水处理站。
强力治污清污,全市超六成以上水库水塘实现“人放天养”,水质逐渐恢复昔日清澈。
鱼鲜、味美、价高,销售增长、收入增加。塘清水洁,鸟语花香,农家乐也火了。
人清洁了水,水反哺了人!
“千里眼”守护清江
3月10日,恩施州生态环保工作会议上,一份各县市2月份水质监测的结果让部分县市负责人如坐针毡。
这份详实科学的数据,来自2014年11月开始运行的全州水流跨界断面检测系统。
恩施市、宣恩县交界的万寨乡长沙河村毗邻清江,江边上一栋二层小楼被密林包围,很不显眼。“这里面可藏着我们的心肝宝贝。”州环保局总工程师杨绪敏开着玩笑。
距离岸边10米、水下1米,一条取水管道固定于此,管道的另一端则藏身于这栋小楼的二楼,连接着一套全自动的水质检测设备。每隔4小时,清江里的水样被取样抽进这套设备,再通过1小时的数据分析,氨氮浓度、高锰酸钾指数浓度、总磷浓度等多项指标出现在电脑显示屏上。
“如有数值异常,设备会自动报警。”工作人员曹宁波介绍,接下来就是寻找污染源,行政执法。
目前,像长沙河站这样的跨界断面检测站在恩施州已建成4个、在建4个、拟建5个,覆盖长江、清江、忠建河、酉水、溇水、唐岩河、郁江、马水河等8条河流。
杨绪敏说,水是流动的,以往“上游污染下游受害”的事情经常发生,区域之间互相推诿的情况屡见不鲜。“有了这套系统,全都用数据说话。比如清江,从利川进入恩施时的各项数值和恩施进入宣恩时的各项数值,都一目了然,只要一比对,谁污染,谁就要负责,谁就要承担后果。”
为让相关县市或部门的负责人红红脸、出出汗,州环保局每月都会将监测数据通过新闻媒体公之于众,孰优孰劣,一清二白。
报道组成员:
记者胡汉昌 刘长松 甘勇 廖志慧 赵峰 孙凌 通讯员张仪
(作者: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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