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翁晓波 通讯员毛志虹
一位化学老师,因为儿子的一个提问产生了动力,继而耗时20年研究一个字,只为让更多的江夏人了解家乡历史。
昨天,在江夏区政法系统学习十八大五中全会精神的百姓宣讲会上,65岁的彭敦运在宣讲中郑重告诉在场听众:经过我20年的研究,终于搞明白为什么江夏区的“沙羡街”读作“沙Yi街”了。
20年解一个字之谜
彭敦运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工作后一直做化学老师,后又在江夏区教育局教科所任所长,主要从事中小学德育研究工作。
彭敦运回忆:和地名“较上劲”源于20年前的两个小事:
有一次,他的侄女从沈阳回武汉,对他说:“在沈阳的时候,我觉得沈阳不是我的家。回到武汉,我也不觉得武汉是自己的家。”
彭敦运说,侄女当时在沈阳有很好的工作,还是沈阳当年的“十佳青年”。现在孩子觉得两边都不是自己的家,说明她对家乡的文化缺少认可。
而接下来发生的第二件事,直接让彭敦运感到深深的“失败感”。有一次,他带儿子到江夏区沙羡街玩,儿子指着路牌问他:“爸爸,这三个字明明读沙羡街,为什么我们都叫‘沙yi街’呢?”
儿子的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的确,路牌上的这个字是羡慕的羡,字典上也找不出其他的读音。但是江夏人祖祖辈辈都叫这里“沙yi”。到底为什么?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工作,对孩子的教育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却回答不出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这两个失败深深地鞭策着我,一定要把江夏的历史搞清楚。”彭敦运说。
这之后的20年里,彭敦运在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本职教学研究任务之余,开始把部分精力用在研究江夏的人文历史中来。
彭敦运的方法简单,也很复杂,就是不停地看书、查资料。“我家里的藏书,至少有1万册,可以放25个书柜。”彭敦运说。后来,网络的发达,加快了他的研究步伐。除了对“沙yi”的研究,他还开始涉猎整个江夏的历史文化。八分山的传说、梁子湖的由来、王班村的故事……这些江夏人耳熟能详的地方,他都要在史料中找出个所以然来。
在他的努力下,原来一个个模糊的地名故事,逐渐清晰起来。为了让江夏的年轻人了解历史,他亲自动手编写了20本校本教材,内容涉及到江夏金水河、法泗洲、大桥、藏龙岛、五里界多个地方,教材具体介绍了这些地方的历史由来、土特产、历史人物等。
目前,这套校本课程已经被江夏区教育局采用,小学三年级以上的中小学生都要学习。
“沙yi”原来是古江夏的地名
沙羡街为什么读“沙yi街”?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彭敦运在宣讲中详细公布了答案。
“几千年之前,金水河的水和长江水相遇,慢慢就形成了一大片沙滩。那时候,金水河上面有一个蜈蚣洲,外形像蜈蚣,说明这里的水不急,沿着长江往下,还有白沙洲、鹦鹉洲和大小沙湖等。”
彭敦运说,延绵数百公里的沙洲,在当时非常壮观。而在古代的文化中,如果要表示强调,会在一个字边加一个点。如冷字加一个点,念“bing”,表示非常冷;而羡字加一个点,就读“yi”,表示非常羡慕,甚至是爱慕的意思。
另外,古代王侯去世后,会在陵寝里修几条通道,这个通道在古代也叫“yi道”,用的也是羡加一个点的这个字,表示这个通道很宽敞、很庄重的意思。
综合上述两点:古代人看到蜈蚣洲后,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就命名该地叫“沙yi”,也就是说,江夏在古代就叫“沙yi”。
“这个字在唐代以后,就没有了,但老百姓却一直这么叫到现在。”彭敦运说。
江夏“王班村”原是“移民村”
退休5年来,彭敦运一刻都没有闲着,除了常规的教研工作,还写了5本专著,其中有一本叫《风雨侨批》。
这本书收录了许多有关江夏地名的考证故事。其中,为了核实一个叫“王班村”的推测,他还专门赶往河南汝南考证。
王班村是江夏区舒安街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旁边还有一个村湾叫张美玉湾。
彭敦运说,一直以来村里人谈起村名的时候,都说:“我们的祖先叫王班”、“我们的祖先叫张美玉”。后来,官方也一直以这个传说为依据。
但这个说法,彭敦运不认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有谁会直呼自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名字?这不符合常理。”
彭敦运猜测,王班村中的班,从字形上看,是一根绳子上穿起两个玉。所以说,这个王班村村民的祖先,很有可能是做玉佩的,这个村子就是当时的一个玉佩作坊。而周围的张美玉湾,就是专门给王班村提供玉石原材料的作坊。
进一步考证,“中国在历史上有几次人口大迁徙。其中有一次在西晋时期,大量的中原人前往湖北。史料记载,当时的河南汝南县的很多人都迁往了江夏。”彭敦运说,西晋时的汝南,可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有很多王公贵族。在他们的随迁过程中,会带着玉佩工匠,以便随时为他们提供玉佩。
到江夏后,这些玉佩匠人定居在现在的王班村,继续从事玉佩生产,原材料由现在的张美玉村的工匠提供。
但是西晋很快衰落了,那些曾经的贵族也渐渐沦落为平民,玉佩的需求量越来越少。王班村的工匠们只得开始从事农业生产。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做玉佩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推测,彭敦运专门赶到河南汝南,竟然在当地真发现了一个叫王班村的村落,那里现在还有人会做玉佩。
作为江夏人,他不退休
彭敦运是一个低调的人,在采访之前,他和记者“达成协议”:只谈退休之后的生活,以前的事情不提。
其实,彭敦运在退休之前的种种经历,堪称“传奇”,那才是真正的新闻点。但为了尊重他的意愿,只好不提。
退休后的他,每天至少工作5小时。“上午我做的事情叫‘前瞻’。具体就是给中国信息技术教育杂志写专栏,目前开的专栏有‘在线班级’、‘教研新常态’、‘HOLD 新课程’等。另外,我还在做‘互联网+教育’工作,每天在中国教育干部继续教育网上做湖北省中小学校长网上培训工作。”
彭敦运下午做的事叫“回望”。就是利用自己对江夏的研究,回望江夏2000年的历史,并编撰成书。
江夏区此次宣讲十八大五中全会精神,彭敦运是绝对的主角。总数为21场的宣讲会,他一个人就要参加十多场。每次宣讲时,只要他一出场,总是全场的焦点。彭敦运的宣讲不是简单的讲解政策,而是用一个个的故事,诠释江夏精神。每次当他宣讲结束,听众都会惋惜:“这么快就完了?”
彭敦运说,其实每个人都有爱家的情结。他所讲的都是江夏人自己的故事,自然能引起共鸣。“老百姓对家乡文化的需求是很多的,我们这些文化人、教育工作者就要用好东西去喂饱他们。”
虽然已经退休5年了,但彭敦运坦言:“我不会退休。首先,我是共产党员,我不退休;其次,我是江夏人,在江夏这块土地上,我不退休。最后,我要将江夏教科所的优良作风传承下去,我也不会退休。”
(作者: 编辑:翁晓波)